“你打算放火燒了這房子？燒了房子沒關系，到時候傷了人怎麽辦？”

丫鬟雖然對這一家人心灰意冷，但是說起縱火行兇這樣的事還是心驚膽顫的。她不敢去想自己住了那麽久的地方會被她親手帶大的孩子一把火燒掉。在她心裏，盡管這家裏的人對她百般刁難，但是這地方至少是個安身之所。

逃離京城被官兵追捕或許是自己的錯，如果沒有這份通緝令，大概還可以安穩的過一段時間吧。

一空心裏忽然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是有些偏激了。畢竟這家人只是嘴上說說那些不好聽的話，並沒有危及他們的生命。她低頭想了一會兒，笑著搖搖頭。

“我就是隨便說說，現在都被五花大綁了，就是想放火也沒法去放。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了，肚子裏還藏著一個小的。”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捆綁的繩索依舊是緊緊勒在身上。一空雖然幾次都想著逃跑，但是卻還是不願意舍下丫鬟獨自逃走。當初是她沒有丟下自己，自己才得以活到今天的，所以這份恩情她必須要報。

夜晚降臨之後，天氣會變得有些冷，一空倒是不怕冷，不過身邊的丫鬟不同。她身上只穿著兩層單衣，根本無法抵禦寒冷。但她生性又是執拗的人，就算冷的直哆嗦也不會告訴一空。

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模樣，便也睡不著了，無意瞥見她凍得發紅的手指，半晌才輕輕開口。

“怎麽還不睡？睡不著就跟我說說話吧。”

丫鬟此刻低垂著頭，兩縷發絲垂在兩頰，臉色有些發白，唇色也很淡。這樣強制性的站立對於此刻的她來說就是一種折磨，折磨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回想從前。直到聽到一空的聲音才擡了頭，一天只喝了一次水，喉嚨中早已像是被灌了沙子。

“咳咳……腹中的小家夥長大了，總是在折騰。”

一空低頭去看她如今凸起的腹部，那裏有了一個弧度，在衣物的遮掩下還是看得出。這些衣物還都是她沒有懷孕之前穿的，難怪會緊。一件粗布衣穿了兩三年，盡管已經顯得有些舊，卻還是被她洗的幹幹凈凈。

而一空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是今年才入夏置辦的新衣，只這一看她的心裏便再次泛起了一陣酸澀。

“你總是給我做新衣服，給你自己的就只往上填補丁。”

丫鬟笑著，看著一空的眼神柔和溫暖，聲音也滿是疼愛。

“不能這麽比，你是小姐，我是丫鬟。你自然要穿的比我好，不然等我百年之後，有什麽臉面去見夫人。”

過去那麽多年，她依舊記得她的身份，記得那秦家夫人的好，寧願委屈她自己一生的生活來報答。這麽好的人，怎麽會落得這樣的境地。

一空在身後單手撐起了一個護罩包裹著她，至少可以為她保暖，隨後又把體內的精氣送過去不少用來安撫她肚子裏的小家夥。

不知不覺中，一空和丫鬟都已經睡著了。第二天，依舊身處柴房，無人問津。

不說並不等於不知道，一空還是每日裏細心的留意著她的變化。天色暗下來之後，溫度明顯的降低很多，一空便會暗地裏用法力為她保暖。孕期的不適也會讓她覺得難熬，一空便悄悄的動用法力為她緩解不適。

被捆綁在立柱上，一直都是站立的姿勢。一空站了這幾日都覺得腿麻腳痛的，丫鬟自然也不會安好。好在前些日子借著鼠妖的幫助才把繩子松了松，從站著變成了坐著。

開始那家人還會每天按時送飯，但兩人都是捆綁著，需要餵飯，開始還是男子的姨娘來餵。後來索性就端了一碗涼透的飯菜隨便往她們嘴裏塞幾口了事。

丫鬟這些日子別說吃飽，就是吃上幾口都很難得。那日姨娘離開後，丫鬟第一次主動問起一空。

“你說，咱們能逃出去嗎？”

若是才被關進來的幾日或許還逃得出去，只是如今，怕是很難了。一空搖搖頭看向門口。

“原本我是想放把火趁亂逃跑，但是現在天越來越冷了，怕是不好點火。而且出了柴房就是菜地，他們在屋裏一眼就能看見咱們。最重要的是，繩子繃得太緊。”

看著丫鬟再次低下頭，安靜的一句話也不說，一空心裏只覺得內疚，如今的境況，多半是因為自己。

只是這繩子的捆法實在是刁鉆，越掙紮就會越緊。原本或許可以動用法力的，但是如今自己一天幾個時辰時辰都要依靠法力來保證丫鬟的身體，也實在是需要調息。只好聯系了鼠妖讓它今日送些吃的過來。

陽光從柴房的門縫裏照進來，一空總算是聽見了久違的腳步聲。

應該是鼠妖過來送飯了吧，一空立刻精神起來，準備看看它帶來了什麽好吃的。卻沒想到柴房的門打開後，走進來的竟是那男子，他手裏端著一碗粥，表面上的一層已經凝固，看來是已經涼透的。

算算被捆綁的日子也已經有百日，男子來過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他蹲下身看著丫鬟如今高聳的肚子，滿意的點了頭，隨後便把手裏的粥倒在了地上，伸手去拍著丫鬟的肚子。

“都這麽大了怎麽還是不生呢？”

丫鬟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模樣，緊皺著眉頭把臉轉向一邊不去看那男子。男子似是有些生氣，用力按了按丫鬟的肚子，而一空看到那男子生生將丫鬟的肚子按得凹陷也忍不住掙紮起來。

“那是你兒子啊！你要幹嘛？”

男子則是沒有停下的意思，倒像是看到丫鬟難受的模樣會覺得高興，依舊伸手左一下右一下的按著。直到地面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灘血跡，丫鬟也開始咬著唇低聲呻吟，一空才察覺到不對。

“你在做什麽！她流血了就要生了！快把她抱回去啊，不然就在這柴房裏只能是一屍兩命！”

一空幾近瘋狂的掙紮呼喊著，其實她對這些事並不了解，只是嚇唬那男子而已，至少可以讓丫鬟少受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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